這是我研究板橋林家花園的社交功能之一,因為篇幅過長,因而分為兩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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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前言
板橋林本源園邸,是目前臺灣碩果僅存的完整園林建築之一,列名國家古蹟。由林本源家族第三代林國華、林國芳兄弟創建,經第四代林維源、林維讓兄弟擴增,美輪美奐,允推全臺第一。日治時期,本著清領建立的政經實力,林本源家族繼續扮演其官紳角色,與總督府往來密切,跨足糖、米、油、鹽、鋼鐡、信託等諸多產業。林本源園邸呈顯為各類活動進行之聚焦空間,官員、文士、名人等先後進入,熱鬧活絡,帶動板橋市街的商貿文化視域。本文嘗試從日本政治人物與學界名人參訪、詩社雅集、中國詩人來遊等三個具體面向,分析活動之內容,探討日治林本源園邸的社交角色與功能。
- 日本政要學人參訪
洎乙未割臺(1895年,明治28年)到日人戰敗離臺(1945年,昭和20年),日治臺灣五十年,日本官方要員、貴族親王、學者文士等男女老少走訪板橋,遊覽林本源園邸,接受林家招待,可說是家常便事。許雪姬《樓臺重起》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為限,即列表48次[1]。1899年(明治32年)11月29日,「東京赤十字社」派遣員佐和正、臺北縣知事村上義雄來訪,為日治首次的官方要員參訪;11月30日報社用「林紳招宴」標題[2],報導林本源折柬相邀、恭設華筵。
1903年(明治36年)11月17日,民政長官後藤新平參訪。後藤新平,日本岩手縣人,畢業於須賀川醫學校,1883年(日明治16年)[3]出任內務省衛生局技師,1890年(日明治23年)留學德國,兩年後返國擔任衛生局長。1898年(明治31年)兒玉源太郎拔擢,來臺出任總督府民政長官。兒玉源太郎南征北討長年不在臺灣,後藤新平以民政長官身分,代為處理總督府大小政務,積極展開各項經濟改革和建設工作,確立了日本在臺的統治基礎,1903年(明治36年)被授男爵頭銜,獲選為貴族院議員。1906年(明治39年)兒玉源太郎辭去總督,不久後藤新平也辭職離臺,轉任「南滿鐵道株式會社」總裁,此後在日本政界擔任過內相、外相、東京市長等要職,1929年(昭和4年)逝世。後藤新平這次的林家花園參訪活動,11月18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以「林園園遊會」報導,並且強調是臺灣士紳招待官方而開辦「園遊會」之嚆矢。[4]
來訪官員位階最高、場面最隆盛者,首推1905年(明治38年)12月30日總督兒玉源太郎。兒玉源太郎為日本德山藩人,出生山口縣,明治維新以後加入陸軍,1877年(日明治10年)出任日本陸軍大學校長,1898年(明治31年)起,擔任臺灣第四任總督,是歷任總督唯一同時兼任日本本國軍政要職的人,八年任期內,兼任陸軍大臣、內務大臣、文部大臣。1903年(明治36年)日俄宣戰,兼任滿洲軍參謀長,1905年(明治38年)獲勝凱旋歸臺,全臺各地瘋狂慶功,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以「總督凱旋歡迎」報導各地歡迎樣貌[5]。林本源亦以歡迎會招待,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06年(明治39年)1月1日「莚蓆の模樣」大篇幅報導[6]。
兒玉此行,有文武高官及日人紳士數百名為陪賓,上午10時自臺北出發,樂隊和委員排隊歡送。抵達板橋,紳商等各路人馬齊出迎接,板橋街民整列高唱「總督萬歲」,兒玉轉乘八人擡大轎,前驅為之清道,人人穿紅衫褲,仿臺灣古禮高舉「肅靜」、「廻避」牌和涼傘。街口設置大牌坊,交叉懸掛巨型「太陽國旗」,上題「歡迎會」,下書「歌功頌德」,家家戶戶亦高懸旗幟,兩側觀者如堵。來到園邸門前,爆竹響起,又湧出眾多委員迎接;進入園邸,臺灣音樂喧天振地飄揚,各種餘興在園內各處搬演,白花廳唱梨園,汲古書屋奏清曲,來青閣前演女戲,還有獅陣、龍陣、武術表演、魔術把戲;又酒舖茶菓煙草等模擬店,妙齡少女殷勤周旋,歌妓陪侍搭小船在榕蔭大池悠遊;節目之千變萬化,令人目眩神移。正午再一陣爆竹轟然,傳報食堂開饍,午宴開在定靜堂前廣場,約1000餘人,分成福祿壽三段,每段每排各數十桌;大家依照指定入席,喝著和洋畢陳的酒,吃著山海交錯的餚,豐盛可掬,開懷痛快;將酣之際,臺南蔡國琳起而誦讀「祝辭」[7],兒玉大感滿足。這樣喧騰到午後2點30分,才各赴停車場,3時列車至,爆竹聲裡大家恭送兒玉歸向臺北。
臺灣總督來訪,還有1925年(大正14年)伊澤多喜男。伊澤多喜男是第十任總督,唯此次並非他親臨園邸,而是夫人帶著十餘人遊覽,因參訪人為女性,故林本源也推出林熊光夫人接待,欣賞園林後,還到林維源夫人「九太」住處逍遙玩樂;12月16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以「總督夫人遊林家花園」報導[8]。1928年(昭和3年)第十二任總督川村竹治,則親率高官:菱刈隆軍司令官、豐田內務局長、高橋臺北州知事等同行,不過此行真正目的在「板橋無線送信所(板橋無線電信)」[9]開局典禮,因車班尚早,順道參觀林家花園;10月22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以「總督軍司令官蒞開局式後視察林氏庭園」報導[10]。1930年(昭和5年)第十三任總督石塚英藏,則領著兒子女兒以及祕書官前來,林熊徵、林熊祥、林嵩壽親自歡迎,並邀請海山郡守瀨戶山兼斌等地方官作陪,在定靜堂設午宴款待;10月6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以「總督遊板橋林本源庭園」報導[11]。
1918年(大正7年)日本原敬內閣上任,決定實施殖民地文官制以取代武官總督制,配合新制,先實施「臺灣軍司令官制」,1919年(大正8年)成立「臺灣軍司令部」,臺灣跨入文官總督時代,總督不能兼管軍務,在臺軍隊統帥權交回天皇,由天皇直接任命。變革過渡期,第七任武官總督陸軍大將明石元二郎,於1919年(大正8年)8月兼代第一任臺灣軍司令官;10月明石元二郎去世,田健治郎接任,這是臺灣文官總督第一人。其後,陸軍大將柴五郎被派為第二任臺灣軍司令官,時間從1919年至1921年;臺灣總督府的「行政系統」與「軍事系統」正式宣告分離。總計自1919年(大正8年)至1944年(昭和19年)臺灣軍司令官共19任,後17任分別為:福田雅太郎、鈴木莊六、菅野尚一、田中國重、菱刈隆、渡邊淀太郎、真崎甚三郎、阿部信行、松井石根、寺內壽一、柳川平助、佃俊六、古莊幹郎、兒玉友雄、牛島實常、本間雅晴、安藤利吉。1944年(昭和19年)9月臺灣軍改稱「第十方面軍」,「臺灣軍司令官」也改稱「第十方面軍司令官」,負責指揮在臺日本陸海軍,司令官仍為安藤利吉。
菱刈隆,第七任臺灣軍司令官,1871年(日明治4年)生,是前薩摩藩士菱刈八太郎的三男,日本陸軍大學畢業。日俄戰爭時,任第一軍參謀,隨隊參戰,歷任由良要塞司令官、第八師團長、第四師團長等職。1928年(昭和3年)8月10日,擔任臺灣軍司令官;1929年(昭和4年),進級陸軍大將。1930年(昭和5年)6月,調任關東軍司令官,後又歷任軍事參議官、滿州參議官、滿州國大使等。1941年(昭和16年)4月退役,擔任日本忠靈顯彰會會長、日本劍道會會長,1952年(日昭和27年)卒。他首次參訪林家花園,是前述1928年(昭和3年)和總督川村竹治等人參加「板橋無線送信所」開局典禮,順道參觀園邸。1929年(昭和4年)11月,他再度與人見次郎總務長官夫人、杉本文教局長夫人遊覽林家花園,由林熊徵、林嵩壽等人親自接待。1930年(昭和5年)2月,與自日本來臺的武藤總監軍司令、參謀長左藤少將等10餘名軍事將領,三度參訪林家花園,也是由林熊徵、林嵩壽等人親自接待,還動員板橋軍人於板橋火車站列隊歡迎,海山郡守瀨戶山兼斌等地方官多人陪侍,在定靜堂攝影,林本源家以臺灣料理宴請饗客。[12]
總督、軍令官而外,名人學者也常到林本源園邸訪問,例如1909年(明治42年)臺灣總督府醫學校教授兼醫院院長堀內次雄。堀內次雄,日本兵庫人,為臺灣醫療史重要人物之一,日本仙台第二高等中學校醫專和長崎醫專畢業,1895年(明治28年)以三等軍醫的身分隨日軍來臺,當時臺北霍亂流行,陸軍傳染病醫院塞滿了霍亂和赤痢病患,堀內次雄體驗到臺灣衛生條件低落,決心服務貢獻於臺灣。1896年(明治29年)5月退役回東京,立即到東京帝國大學研習細菌學;同年10月再度來臺,擔任臺北病院內科醫師,開始傳染病研究,先後發現鼠疫、登革熱、副傷寒B菌、流行性腦脊髓膜炎、甲狀腺腫等病例。1915年(大正4年)出任臺灣總督府醫學校第三任校長,逮1936年(昭和11年)臺北帝國大學醫學部成立為止,擔任校長長達21年,對臺灣的傳染病防治和醫學教育貢獻極大。他力薦杜聰明獲得博士學位及升任教授,關切蔣渭水、吳海水等醫學校畢業生從事抗日活動,表現出疼惜學生追求真理的醫學教育家風範,贏得學生們的尊敬感念,1947年「二二八」事件時返日。堀內次雄參觀林家花園,有不少文士和他酬唱,1月29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刊載了林本源家族林硯香〈堀內先生春日遊板橋別墅即景賦贈〉3首[13]。
日本漢詩界名人國分青厓,1926年(大正15年)11月,受第十一任總督上山滿之進的邀請來臺,上山滿之進為之集合臺、日漢詩人於總督府舉行詩會,會後作品由豬口安喜編成《東閣唱和集》,隔年出版[14]。上山滿之進本身雅好詩作與書法,國分青厓即他晚年的漢學老師。國分青厓,1857年(日安政4年)出生日本仙台,1944年(昭和19年)卒,原名國分高胤,字子美,青厓為其號,又別號太白山人,是日本明治、大正、昭和的聞名漢詩人。1929年(昭和4年)日本改造社出版《現代日本文學全集》,將國分青厓〈芳野懷古〉、田邊碧堂〈萬里長城〉、久保天隨〈那須野〉,並列為「大正三絕」。神田喜一郎亦推舉國分青厓、岩溪裳川、久保天隨,為鼎足而三的詩家巨擘[15]。國分青厓來臺後,11月3日浮舟下淡水河聯吟,豪興未盡,依林熊徵之邀約來到林家花園,由海山郡守李讚生等人作陪,林祖壽招待,11月4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以「青厓翁一行訪板橋本源庭園受林祖壽氏招待」報導,「詩壇」也刊載了國分青厓的詩作。[16]11月6日還大篇幅描述國分青厓的事跡,推崇他為「詩聖」、「詩壇の巨星」[17]。
1927年(昭和2年)3月27日東京帝大教授矢內原忠雄參訪,也見諸《臺灣日日新報》[18]。矢內原忠雄是日本經濟、殖民政策學者,1893年(日明治26年)出生日本四國愛媛縣,東京大學法科肄業時,受到新渡戶稻造的影響而攻讀經濟[19],1920年(大正9年)任東京帝大經濟部助理教授,奉命留學歐美,思想視野大開拓,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發展策略與殖民統治提出批判,提倡人道關懷,要讓被殖民者獲得更公平與合理的對待。1926年(大正15年)伊澤多喜男由臺灣總督轉任東京市長,矢內原忠雄在《帝國大學報》發表〈兩百萬市民與四百萬島民〉,抨擊臺灣總督府專制。1927年(昭和2年)矢內原忠雄來臺,進行私人「現地調查」,考察範圍遍及臺北、桃園、角板山、臺中、東勢、竹山、嘉義、臺南、高雄、屏東、新竹、宜蘭、花蓮港、臺東等地,參觀工廠、農場、學校、原住民部落,透過蔡培火會見臺灣人意見領袖。在臺期間他公開演講,除遭日警監視,也遭到激進無產青年團體阻礙,他們認為林獻堂、蔡培火所推行的民族解放運動,無法撼動臺灣總督府的專制統治。
返日本後,矢內原忠雄又在《帝國大學報》發表〈在臺灣的政治自由〉,指責臺灣缺政治自由、言論機關、臺灣人自行發行的報紙等。旅臺現地調查的結果,由岩波書店刊行成為《帝國主義下の臺灣》,這本書被臺灣總督府以違反「臺灣出版規則」禁止發行。1937年(昭和12年)又因闡述國家的理想在使弱者的權利免於強者侵害壓迫,反對對中國用兵,12月被迫離開東京帝大。二戰結束後,他恢復了東京大學教授職位,1951年到1957年更出任東京大學校長。1961年胃癌逝去,日本歷史學家贊譽他為「日本人的良心」。矢內原忠原的林家參訪,時間正是他來臺進行現地考察的時候,根據報載林本源由林履信接待,這次的參訪性質應該和前述官方、官吏家屬,甚至受總督邀請的漢學家國分青厓,都有不同意義吧!
1939年(昭和14年)11月11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報導有島生馬在林家花園寫生,並作漢詩〈板橋林本源別墅即興〉5首[20]。有島生馬,出生於日本橫濱,是前薩摩藩士暨大藏官僚有島武之子。和長兄有島武郎、弟弟有島里見弴,合稱日本近代文學史「有島三兄弟」。有島生馬除文學創作外,專長西洋美術,曾任日本藝術院會員。東京外國語學校義大利語科畢業,1905年(明治38年)到1910年(明治43年)留學羅馬、巴黎,受後期印象派影響。1910年(明治43年)和有島武郎、武者小路實篤、木下利玄等人創辦文藝雜誌《白樺》,提倡新理想主義文藝,介紹塞尚和後期印象派,在日本形成「白樺派」,帶起風潮。1932年(昭和7年)來臺,1939年(昭和14年)任總督府第一回府展審查員再來臺,是日治來臺的有名西洋畫家,臺灣畫家劉啟祥留日期間即受到有島生馬的指導[21]。《現代日本文學全集》有《有島生馬集》,1927年(昭和2年)日本改造社出版;此外,《有島生馬全集》全3卷,以及《有島生馬畫集》也都在昭和年間出刊。
- 瀛社吟會雅集
日治時代,臺灣社會興起寫詩風氣,詩社蠭出林立,全臺累計約有290餘(或370餘)以上之詩社組織,平均每年將近增長6個,1921~1937年(大正10年~昭和12年)十七年間,成立159個新詩社,佔社址、年代可考詩社的三分之二強,學者多以「高峰期」述之[22]。
其實,明治年間臺灣詩社活動早已蓬勃,日治三大詩社:瀛社、櫟社、南社,分別執北、中、南區文界之牛耳。中部櫟社,1902年(明治35年)由霧峰林癡仙等首倡創設[23];南部南社,1906年(明治39年)由臺南連橫、趙雲石等創設[24]。瀛社較晚,亦在1909年(明治42)年,由在臺北《臺灣日日新報》任職的臺南人林湘沅、謝汝詮規畫。謝汝詮〈全島詩人大會紬緒〉:「明治四十二年春,余與林湘沅芸友倡設瀛社,北部知名之士,襟懷瀟灑,雅慕風雅者,競趨掛籍至百五十名。卜期於舊花朝日,在艋舺平樂遊旗亭開創立會。」[25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同年3月9日刊載:「於去七日,在平樂遊旗亭,舉行開會式矣。」[26]按花朝日為舊曆2月15日[27],「去七日」為新曆3月7日,換算乃2月16日「花朝後一日」。當日以「瀛社雅集即事」為題,以「瀛」字限韻,賦成柏梁體聯吟,《臺灣日日新報》〈瀛社詩壇〉即題曰「花朝後一日瀛社初集席上聯句用柏梁體」[28]。
瀛社之命名,係板橋人趙一山所取[29]。趙一山,本名元安,字文徵,號一山,1874年(同治13年)生員;日治移家稻江,設帳授徒,署其居曰「劍樓」;從學者多穎秀,時有唱和之作,後結社為「劍樓吟社」,王少濤、駱香林、杜仰山、吳夢周、李騰嶽、王香禪等人,皆其高足,亦多以詩名[30]。「瀛」字取義自「瀛海」、「瀛洲」;瀛海隱喻詩社如大海、廣納眾材;「瀛洲」為海上仙山,唐太宗設「文學館」遴聘文才,有18名入選,號「瀛洲十八學士」,暗示如登瀛洲之學士、備受重視榮寵[31]。
瀛社的活動內容,以詩酒之會最多,初始採「課題詩」,其後「課題詩」與「擊缽吟」兼行,再後則「擊缽吟」獨盛。瀛社的活動方式有「大會」與「例會」兩種;大會指較大規模之聚會,除了瀛社社員外,常正式發柬邀請他社吟友來會,不限臺日;每年固定兩次,分春秋兩季,春季大會即「瀛社周年慶」,花朝日前後舉行,秋季大會不定期,大抵中秋節前後。例會屬月例會,月開吟讌,每次數人輪值。嗣後,瀛社與其他詩社組成「聯吟會」,名為「瀛社聯吟會」,社員自由分組,拈鬮或抽籤決定輪值之順序。每屆集會,輪值者先決定開會的時間、地點與邀請的賓客,再由幹事發出通知及柬函。
瀛社的集會地點極多元:酒樓旗亭、名山古剎、宅邸庭園、宗祠書房……,不一而足。第一、二次例會,在新北門街洪以南的逸園召開;第三次例會,由《臺灣日日新報》村田副社長、伊藤編輯長負責,只行「課題」而已;第四次例會,基隆許梓桑總值東,在基隆公會堂召開;第五次在北投松濤園;第六次在大龍峒王慶忠別墅。第七次例會1909年(明治42年)9月19日召開,地點即林本源園邸,《臺灣日日新報》9月21日:
該例會已如期於去星期日。開之於枋橋林本源別墅。當值東之向林家之借用也。林爾嘉長公子景仁亦係會員。即與其令弟等。共寄附金拾圓助備茶果之需。並令園丁掃徑烹茗。足見林氏之熱心也。惜乎因前夜暴風雨。赴會者寥寥無幾。惟艋舺十名。稻江二名。合之值東六名。共十八名而已。開會時。值東者倡言。不論在何處開會。諸社友務必齊到。藉資談心。云云。畢。一同入席。酒間諸友聯柏梁體。用十一尤韻。而課題則定為板橋別墅即事。不拘體。[32]
林爾嘉為林維源的長子,林景仁為林爾嘉的長子,字健人,號小眉,精通日、英、法文,曾任新高銀行董事、林本源製糖株式會社監事,主持訓眉記,1932年(昭和7年)「滿洲國」成立,出任外交部歐美局情報司司長,以詩文聞名,著有《摩達山漫草》、《東寧草》、《天池草》等。
例會日,因前夜暴風雨,又值當天大雨滂沱,僅18人赴會,但與會者雅興津津,王采甫寫道:「林園假借集同人,雅會驚逢大雨頻。三五文旌雖少數,依然濟濟又彬彬。」[33]筵席中,聯吟尤韻柏梁體〈板橋別墅雅集〉,《臺灣日日新報》9月26日收錄此詩;18人姓名及聯句,雖稍漫漶,大體清晰可辨:
板橋別墅最清幽。林摶秋 幾翻風雨小勾留。王自新
滿階桐葉板橋秋。黃丹五 鹿門深處可乘舟。歐陽朝煌
水流楓葉出深溝。黃菊如 晴波風漾落花浮。王少濤
綠水芳塘戲白鷗。朱四海 落花爛熳夕陽樓。林益岳
綠楊芳草兩悠悠。林超英 滿座高朋樂唱酬。王自耘
百篇斗酒足風流。林子禎 蘭□勝會樂邀遊。李延猷
醉登觀稼古樓頭。倪炳煌 把盞興酣醉不休。周笏臣
滿園風景冠瀛洲。高竣極 來青閣上曠吟眸。朱四纔
宴罷歸來月一鉤。黃純青 歎觀止矣又何求。王采甫[34]
筵上柏梁體聯詠而外,例會課題定為〈板橋別墅即事〉,不拘體,嚴限一星期內繳卷。檢視《臺灣日日新報》刊載結果:倪炳煌七絕4首、吳壽星七古1首、高峻極七絕2首(9月29日);張振東七絕1首、蔡石奇七絕1首、曾省三七絕2首、李延猷七律1首、七絕1首(9月30日);蔡錦福詞1首、沈相其七古1首(10月1日);朱四海七律1首、王沙濤詞2首、七絕3首(10月6日);王采甫七絕6首(10月7日);許梓桑七律1首、林峨士七律1首、周笏臣七絕1首、王自新七律1首(10月9日);醉癡七律1首、林子楨七律1首、七絕1首、林摶秋七絕1首(10月10日);王毓卿七律1首、歐陽朝煌七律1首、黃玉階七絕1首(10月13日);葉鍊金七絕1首、陳祚年七絕1首、陳廷植七絕1首、王松軒七絕2首、何誥廷七絕1首、蘭溪漁隱七絕1首(10月15日)。合計:詩42首、詞3首,可謂數量豐富、唱和熱烈。茲迻錄數首,以略窺昔日之風雅:
霏霏細雨入牆東,抹殺園中夕照紅。觀稼樓頭翹首望,洞天高處掛橫虹。(倪炳煌)[35]
方鑑塘邊花木幽,宜詩宜酒愛勾留。來青觀稼登臨日,一幅畫圖檻外浮。(陳祚年)[36]
觀稼來青樓外樓,池亭花柳足春秋。騷人到此動吟興,勝景恨難一筆收。(陳廷植)[37]
欲釣池中月,須教架板橋。思山堆石疊,列障樹青標。醉菊開三徑,晴虹臥一條。堂深塵不到,樓聳翠環腰。煙鎖林容淡,蟾光水鏡嬌。竹迎風舞影,花帶露香飄。好鳥枝頭噪,良朋窓下招。此間真福地,未許畫工描。(吳壽星)[38]
名園風景最清幽,騷客同盟聯袂遊。古道旁通三徑曲,疏林搖落一聲秋。堂開定靜忘賓主,閣上來青任去留。會罷歸逢新月掛,柏梁詩思正悠悠。(王自新)[39]
名園勝會綺筵開,濟濟文人結軫來。照眼香光春入序,澄懷青翠淨纖埃。吟成鳥語添詩思,錯落桐陰漾酒杯。一曲霓裳同日詠,居然風景駕蓬萊。(林峨士)[40]
因課題為「板橋別墅即事」,徵稿作品多涵化園邸的建物入句,前引六首已包括:觀稼樓、來青閣、定靜堂、方鑑齋、橫虹臥月等。此外,幽徑、曲檻、疊山、大池、花木、籠禽等人文造景,搭配上遠近山巒、風雨氣象等自然美景,在吟友眼裡組構一幅人間勝境,林峨士以「駕蓬萊」喻之,許梓桑、沈相其則譽為陶淵明的桃花源,「板橋風景逼天真,恍惚桃源迥出塵」(許梓桑)[41],「遙想武陵風景饒,何時重入桃源裡」(沈相其)[42]。例會日由上午10時揭啟,林家導覽遊園、殷勤款待,一片觥籌交錯、逸興遄飛,賓主盡歡之下,不知不覺月出東方,才結束集會,王采甫:「賓中之主主中賓,款接慇懃藹可親。前導同遊紛閱景,遲留不覺月鉤勻。」[43]林家在例會中扮演角色的親近熨貼,直透人心。
1910年(明治43年)8月21日又值例會,8月15日《臺灣日日新報》:「本月念一日,又值瀛社例會期。值柬者爲王少濤君等,曾擬開於枋橋別墅。現已迫在目前,早晚當必設備也。」[44]唯根據8月23日〈瀛社例會會況〉報導:「去廿一日星期日開瀛社例會,於枋橋林清富君處,出席者二十有名,基隆顏(雲年)許(梓桑)二社友亦到。課題為秋閨,不拘體韻也。」[45]例會於板橋林清富處舉行,林清富處是否為「枋橋別墅」?存疑待考。
按瀛社與林本源家族關係頗密切,1919年(大正8年)瀛桃竹三社聯合春季吟會,瀛社社長洪以南推薦林熊徵為名譽會長[46];1928年(昭和3年)11月例會,會員一致推薦林嵩壽為顧問[47]。林熊徵,林爾康之子,林維讓次孫,原名慶綸,字薇閣,號肇權,華南銀行的創辦人之一,創立林本源製糖會社,參與投資製鹽、製油、煉瓦、炭礦、電氣工業、土地建物等商社,一度躍居臺灣首富,擔任臺北廳參事、大稻埕區長、臺北州協議會議員、總督府評議委員等職,1923年(大正12年),攝政宮裕仁皇太子(後昭仁天皇)訪臺時,獲頒動四等瑞寶章[48]。林嵩壽,源記林國芳蛉螟子林維得的第三子,稚名桃舍,字絳秋,號賓卿,臺華興業信託社長,以林本源財物管理人建博愛醫院,有林本源嵩記殖產株式會社,又與兄林鶴壽組鶴木產業,年營業額達千餘萬元以上[49]。1924年(大正13年)5月11日瀛社於江山樓旗亭舉行例會,來賓會員出席六十餘人,林熊徵甫自中國歸返,例會而外還特為之洗塵[50]。一般說來,詩社的名譽會長與顧問,都是邀請名望人士擔任,俾達到幫襯光彩之目的,林家的社會身份及在瀛社的地位,由此覘知,。
1925年(大正14年)4月29日,葉鍊金等七人輪值,於板橋文昌祠大觀書社集會。[51]大觀書社,即林維源、林維讓興辦的大觀義學。清治咸豐年間漳泉長期械鬥,造成哀鴻遍野、民不聊生,林維源、林維讓痛定思痛,以臺北漳人領袖,破除情面,嫁妹於泉州舉人莊正,以示誠意和決心,1863(同治2年)在文昌祠內創立「大觀學舍」,林本源出資,延請莊正主講,不分地籍作育子弟。1873(同治12年)兩旁增設學舍十餘間,預留前後空地,供日後再拓建之用,正式改制「大觀義學」。
清治臺灣的教育機構有:儒學、書院、義學、社學、書房。「儒學」是地方政府官辦的學校,府設府儒學,縣設縣儒學,大都蓋在文廟內,偏重科考舉業。「書院」是介於官學與私學間而別於官學的另一教育系統,1863年(康熙22年)施琅首建西定坊書院。「社學」是地方政府在各大鄉巨堡開置的學校,分漢人社學與土番社學兩種,藉以教化鄉民。「書房」是民間私學,俗稱書館、私塾,多半由教書人在自宅設立,徵收束脩,也有富家獨力或街鄰集資延師開設,兒童七、八歲入學,每年1月15日至2月1日間開學,12月下旬結業,主要教授《三字經》、《千字文》、《百家姓》、《四子書》,每日必須讀書、背誦、習字,為基礎教育。「義學」,則是由義捐所經營的學校,俗稱「義塾」,根據康熙50年(1713)禮部議准:「各府省州縣庄多設義學,延請名師,聚集孤寒生童,勵志讀書。[52]」這是專為窮苦家庭實施啟蒙教育的場所,不收費用,有時還發給賞銀,學生年齡在六歲至十七歲,教學內容為讀書寫字,亦屬於基礎教育。
義學本淵源社學,1683年(康熙28年)臺灣知府蔣毓英創臺灣縣社學兩所,以教育貧寒子弟,是臺灣官辦義學的濫觴;其後,社學多數廢絕,而義學規制愈整備,經費充足,兼施行會課,形態實近社學,已不僅教育「孤寒生童」而已,遂發展成:義學組織而兼具社學職能。爰是,義學漸萌興機,遍及全臺,或由官辦,或由富紳私資設立。臺灣最早的義學,是1706年(康熙45年)知府衛臺揆所設置的臺灣府義學,以及同年知縣王士俊設置的臺灣縣義學。至於民間義學,《臺灣省通志稿》:「個人私設義學方面,以規模及設備之完整著稱,而成績可觀者,當推淡水廳下芝蘭一堡即今之士林鎮芝山文昌祠,及枋橋街之大觀義學。……大觀義學乃同治二年間,枋橋富紳林維讓、維源兄弟所倡建。[53]」
大觀義學的創置,對移風易俗貢獻良多,道光年間板橋尚無科舉人才,咸豐年間林國芳、林維讓捐賜舉人,生員只林明選[54];光緒年間驟增,貢生有:林家聲、簡鳴鐘,生員有:林應東、林維得、林朝龍、林維隆、林漢東、劉育英、曾人鳯、何廷誥、何廷籌、林清可、林耀東、賴道泉、黃嘉璧、賴道源、王作霖、黃韓五、陳應麟、趙一山、李文珍、林硯香、游觀瀾[55]。就整個臺北盆地而言,僅次艋舺,超過大稻埕與大龍峒,《漳州過臺灣》指出:「同治十二年,板橋建大觀義學,板橋歷史進入新里程碑。從此,原來充滿武鬥的移墾社會,進入文質的文治社會,當地也因此文風丕然興起。[56]」其後,林維讓、林維源又與莊正合辦「大觀書社」,附設於義學,號召漳泉文人雅集,每月聚會,品評詩文,一切花費概由林家支應。淀川喜代治《板橋街志》:「莊正字養齋,為中國之名士,婚後渡臺,輔助維讓兄弟,設大觀書社,邀集漳泉二州之文士,出詩文之題目,評定優劣等級頒賞,並負擔一切費用。[57]」林本源的書社雅會,聲譽高噪一時。
1925年(大正14年)4月29日,瀛社於大觀書社召開例會,可說是林本源清治文人雅集的延續。當日以〈大觀書社雅集〉課題,見於《臺灣日日新報》的作品,如:
大觀社運喜長垂,旗鼓重興異昔時。鷗鷺板橋欣聚首,漫天春雨為催詩。(洪以南)[58]
海外文章換劫悲,大觀高會繼南皮。風騷不見莊公在,細雨春寒讀舊碑。(杜仰山)[59]
禮樂春秋書與詩,人才培養仰先師。大觀社裡群英集,健筆生花句句奇。(林摶秋)[60]
大觀文物感當時,五十年來一見之。此日吾人猶結社,文風振起祀先師。(歐劍窗)[61]
其後,1927年(昭和2年)11月5日、1933年(昭和8年)6月11日也都在林本源園邸舉行例會。前者在定靜堂召開,下午2開始,5時交卷,題名「林家板橋別墅」,每人限先韻五律1首,6時發表,7時入宴;林祖壽、林嵩壽等捐錢贊助,林嵩壽還贈送詩集20餘部[62]。後者亦在定靜堂,課題「竹陰」,每人限絕句庚韻2首,彼日大有山雨欲來之勢,但會友仍踴躍赴會。[63]。
[1]參見許雪姬《樓臺重起》,頁97~109。
[2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899年11月30日。
[3]本文以臺灣政治歷史為基準,西元之後概標所屬政權之年代。1895年之前,若涉及日本加「日」;民國以後,臺灣僅標日本紀年,以政權實屬日治,若涉及兩岸,先日本紀年再中國紀年。
[4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03年11月18日。
[5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06年12月30日。
[6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06年1月1日。
[7]蔡國琳,字玉屏,號春巖,臺南人。1874年(同治13年),與進士楊士芳、舉人藍玉籌議建延平郡王祠,沈葆禎從其請;1882年(光緒8年)舉人,歷任澎湖文石、臺南蓬壺書院山長;1893年(光緒19年)受命纂修《臺灣通志》。1896年(明治26年),任臺南縣參事、《臺南縣志》纂修委員、又任「揚文會」臺南支會長。1906年(明治39年)浪吟詩社舊成員組織「南社」,被推為社長。著有《叢桂齋詩鈔》。
[8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5年12月16日。
[9]板橋無線送信所,又稱板橋電信所,位於今新北市板橋區民族路。根據松久商行《海山郡要覽》,1928年10月開局,安裝三臺機械,與東京電信局之間,每日發數千通電報,四基鐵塔高三四三尺,宛若天梯,巍然宏觀,被列為重點觀學習的對象。戰後,1967年成立為交通部電信訓練所,1996年配合公司化改制,更名中華電信訓練所,2008年改為中華電信企業大學,2012年再改為中華電信學院。
[10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8年10月22日。
[11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30年10月6日。
[12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9年11月19日「長官及各夫人觀覽板橋庭園」,1930年2月2日「教育總監遊板橋林氏庭園」。
[13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09年1月29日,林硯香〈堀內先生春日遊板橋別墅即景試贈〉:「先生本是精勤者,偶為春閒趁興來。吩咐園丁掃花徑,莫教遊屐印蒼苔。(其一)穿花拂柳趁芳辰,信步行來笑語頻。禽鳥也知佳客到,迴翔馴狎欲親人。(其二)紅英紫□□芳菲,蛺蝶隨人冉冉飛,畢竟先生饒樂趣,花枝斜插□□歸。(其三)」
[14]上山滿之進,號蔗痷。聘請日本詩界名家國分青崖、勝島仙坡兩人來遊,開歡迎會於東門總督府官邸,並邀全臺詩人名流作陪,席上賦詩唱和,由豬口安吉任編輯,結集為《東閣唱和集》。參見郭水潭〈日僑與漢詩〉;《臺北文物》四卷四期,頁103。
[15]參見《現代日本文學全集》《現代日本漢詩集》「附錄」、《明治文學集》《明治漢詩集》。
[16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1月4日,「詩壇」有國分青厓、仁賀保香城、島仙坡〈淡水舟中聯句〉5首〈舟中調〉4首。青厓的作品如:「聽松居士古鴟夷,此日淡溪同對卮。太似五湖煙水麗,舟中恨不載西施。」
[17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6年11月7日「青厓翁の事ども」。
[18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7年3月27日。
[19]新渡戶造稻,日本盛岡縣人,札幌農學校第二期畢業,懷抱成為「太平洋橋樑」的想法,進入東大文學部,其後留學美國、德國,研究農政學、農業經濟學,回國後任札幌農學校教授,病中寫下《農業本論》、《武士道》,應後藤新平懇請,為臺灣農業(尤其是糖業)的改良奠定基礎。後任京都帝國大學教授,講授殖民政策。參見矢內伊作著、李明俊譯《矢內原忠雄傳》,頁159。
[20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39年11月11日,「有島馬生の無韻詩五首──林本源家園に遊んべ」。〈無韻詩〉:「閒靜少過客,園鳥爭啼鳴。來寫池□□,自作畫中人。(之一)叢木徒亭亭,榭石帶蒼苔。幽人俯橋闌,池影□□來。(之二)第宅信無住,蝙蝠□□候。徑通後閣處,□爛芙蓉開。(之三)椰榕常青青,黃花獨應節。□子□園主,語涉東都□。(之四)畫屏□烟裡,丹青剝落溜。卻引騷人興,板橋庭院秋。(之五)」
[21]劉啟祥,1910年出生臺南柳營。1920年代留日習畫,畢業日本文化學院繪畫科,受教於石井柏亭、有島生馬。1930年代留法,歷遊義大利、比利時、荷蘭、英國、摩納哥及法國南部,是臺灣第一個留學法國的藝術家,作品〈紅衣〉入選巴黎秋季沙龍。其後由法回日,在東京市郊設畫室,多次參加日本畫展及舉行個展。戰後,幽居故鄉柳營,後移居高雄大樹鄉,創辦高雄美術研究會、臺灣南部美術協會等。1998年病逝,享年九十歲。
[22]參見許俊雅《臺灣寫實詩作之抗日精神研究》附「日據時期臺灣詩社統計表」、「日據時期臺灣詩社增加數量圖」;《臺灣師大國文研究所集刊第32號,頁16、頁187。黃美娥〈日治時代臺灣詩社林立的社會考察〉、〈北臺第一大詩社──日治時代的瀛社及其活動〉,《古典臺灣:文學史、詩社、作家論》,頁190~191、頁229。
[23]有關櫟社創設時間有二說,其一、林幼春〈櫟社二十年間題名碑記〉與傅鶴亭《櫟社沿革志略》,以為是1902年;參見傅鶴亭《櫟社沿革志略》,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,臺灣文獻叢刊170種,頁43。其二、連橫〈櫟社同人集序〉,以為是1898年;參見《雅堂文集》,臺灣省文獻委員會,文叢第208種,頁45。
[24]參見連橫〈雅堂文集〉,頁100。
[25]收錄於林欽賜《瀛洲詩集》,光明社,1933年2月17日發行,不計頁次。
[26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,1909年3月9日。
[27]唐以農暦2月15日為花朝日,謂百花生日;《風土記》:「春序正中,百花競放,乃遊賞之時,花朝月夕,世所常言。」《淵鑑類函》卷十八,歲時部七。
[28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3月11日。
[29]參見文山遺胤〈臺北詩社之概觀〉,《臺北文物》4卷4期,頁3。
[30]參見盛清沂、吳基瑞編纂《板橋市志》,頁981。
[31]參見廖振富〈百年風騷,誰主浮沉-臺北「瀛社」與臺中「櫟社」之對照觀察〉,《瀛社成立100週年學術研討會論文集》頁3~5。
[32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9月21日。
[33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7日,〈板橋別墅即事〉六首之二。
[34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9月26日。
[35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9月29日,〈板橋別墅即事〉四首之一。
[36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15日。
[37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15日。
[38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29日。
[39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9日。
[40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9日。
[41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9日,許梓桑〈板橋別墅即事〉:「板橋風景逼天真,恍惚桃源迥出塵。倚檻別開三徑月,憑欄飽覽四時春。滿庭花鳥添吟興,一望峰巒帶笑聲。此會登□渾不減,霓裳同詠曲偏新。」
[42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09年10月1日,沈相其〈板橋別墅即事〉:「滄桑變多披靡,淡北東來氣還紫。板橋僻處郡城西,居民敦厚稱仁里。獨羡林家舊名園,池閣樓臺連苑起。更營別墅在其間,消閒亦得憑棲止。奇花異草滿庭除,正為幽人日隨喜。回憶當年偕友遊,疑到蓬萊誰比美。忽聞瀛社宴群仙,此歙應君執牛耳。本擬騎鸞上玉京,怎奈銀河非尺咫。諸公下筆走蛟龍,多士中原逐應豕。自慚不獲並馳驅,敷衍突言成片紙。遙想武陵風景饒,何時重入桃源裡。後會有期誠可待,祇恐相逢我老矣。」
[43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10年10月7日,王采甫〈板橋別墅即事〉六首之六。
[44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10年8月15日〈雜報〉「編輯日錄(八月十二日)」。
[45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(漢文版)1910年8月23日〈雜報〉「瀛社例會會況」。
[46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19年5月17日。
[47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第10274號。本次例會兼慶祝社員黃純青敘勳六等、許梓桑授藍帶褒章,林嵩壽為來賓之一,會中一致推林嵩壽為瀛社顧問。
[48]參見司馬嘯青《臺灣五大家族》〈板橋林家篇〉,頁45~59。
[49]參見王國璠《板橋林本源家傳》,頁74~76。
[50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4年,第8615號、第8617號。
[51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第8935號、8939號。值東七人為:葉鍊金、李悌、欽吳如玉、歐陽光扶、黃梅生、陳愷南、蔡敦輝。
[52]昆岡等修,劉啟端等纂〈欽定大清會典事例〉卷396〈禮部‧學校‧各省義學〉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2,頁10328。
[53]林熊祥主修,黎澤霖撰修《臺灣省通志稿》《教育志》〈制度沿革篇〉,頁37-38。
[54]參見溫振華《清代臺北盆地經濟社會的演變》,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論文,1978年,頁158。根據淀川喜代治編、陳存良等譯《板橋街誌》欽賜舉人另有徐南光一名,未記朝代,頁116。
[55]淀川喜代治編、陳存良等譯《板橋街誌》20章1節「改隸前之學者」,文秀才有:林應東以下15名,頁115。黃韓五以下6名,林興仁、劉如桐、林佛國《臺北縣志》卷25〈教育志〉,頁74-76。
[56]劉子民《漳州過臺灣》,頁265-266。
[57]淀川喜代治編、陳存良等譯《板橋街誌》,頁 37。
[58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5年4月7日。
[59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9年4月7日。
[60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5年4月11日。
[61]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5年4月11日。
[62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27年11月7日。
[63]參見《臺灣日日新報》1932年6月13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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